海派中医是我国近代中医学史上的一个独特现象,它形成于近代的上海。以当时上海的名医汇萃、流派纷纭、学术争鸣、中西汇通为特征;以产生大量的名医名著、不同流派的医疗实践、形式多样的报刊杂志、多种模式的中医教育、现代雏形的医疗机构以及繁荣兴盛的中医社团等为史实;在清末民初上海特殊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历史条件下,在商品经济的快速发展、西方医学的冲击、疾病谱患病模式不断变化的历史背景下,形成了既保存自身传统特色,又具极大包容性,不断变化创新的“海派中医”的特定内涵。在我国中医药学的发展历史上占据着重要地位。
从字意诠释:“海”是海洋,汇流百川,宏大而宽阔,意味着“开放”、“容纳”;大海时而平静,时而波涛汹涌,又意味着“变化”。“派”为派别、流派,个性鲜明,意味着“独特”;“派”又有“派生”之意,意味着“变化”和“创新”。由此可见,“海派”体现的是一种“大气、兼容、变化”的特质,而“海派中医”正是指这种具有“海派”特质的医学现象。我们从字意上可将“海派中医”诠释为:具有“开放、兼容、吸纳、创新”特点的上海中医。从内涵诠释,“海派中医”的这种“开放、兼容、吸纳、创新”的特色,可以从近代上海“海派中医”的代表人物、“海派中医”的中心地位两个方面得到充分体现。
从内涵诠释:近代“海派中医”的代表人物,归纳起来有四大特点。即“多种模式的中医教育、临床中西两法并举、吸纳新知之临床求变、思维活跃之敢为人先”.在多种模式的中医教育方面 有儿科名家徐小圃幼承庭训,尽得父教的单纯家传;有伤科名家石筱山、外科名家顾伯华等人的先家传后院校教育;有名医程门雪、章次公等人的先院校教育后又拜名师;有儿科名家朱瑞群等人,本身家学渊源又上院校科班学习,毕业后再拜名师者,可谓模式不一、途径多样。既有家传、又有院校培养;既有流派的一技之长、又兼博采众长。
在中西两法并举方面: 周雪樵、蔡小香、丁福保、陆渊雷、章次公、祝味菊等上海近代中西汇通大家,先后受到洋务思想、变法维新思想、新文化运动科学思想等影响。提倡“发皇古义,融合新知”的治学理念;“崇古不泥,博采众方”的临床实践;“革故鼎新,中西汇通”的创新精神。临床上,采用中西并举,中西两法兼施,疗效显著。
在吸纳新知之临床求变方面:号称“祝附子”的祝味菊,善用虫类药的章次公等人,吸纳新知、临床求变。他们不拘泥刻板,或有异于前贤,或有悖于众说,大胆实践,勇于创新。曾一度呈现流派纷纭、学术争鸣的繁荣局面。
在思维活跃、敢为人先方面:百科相济助医发展,医文相融:既是名医,又是《小说月报》主编、任职上海商务印书馆的恽铁樵;既是名医,又出版了30种著作,妙笔生花的陈存仁;既是名医,又是中医教育大家,创办了著名的上海中医专门学校、上海国医学院、上海新中国医学院等机构的丁甘仁、陆渊雷、朱南山等,桃李满天下,为近代中医学的发展与传承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医工相济:有被誉为上海中药工业之先驱的李平书。还有医商相济、医艺相济的更是不胜枚举。他们办医院、办学校、办报社、办药厂、开药店、既是临床诊疗的名医,同时活跃在教育界、出版界、文学界、美术界以及商界、政界等方方面面,客观上实现学科交融,激发了创造力。
敢为人先,出现了许多的“第一”、“首次”、“初创”。如1949年5月上海解放之初,65岁的祝味菊,草拟了“创建中医实验医院”的建议书,详细地阐述了走中医现代化道路的问题和方法,对中医要走现代化道路的问题,倡议之早,全国第一。陈存仁编撰第一部三百多万字的《中国药学大辞典》,这部辞典在抗日战争爆发之前就重印了27版,其学术价值、经济和社会效益同样是国内第一。
体现其内涵的另一方面,表现为近代上海是“全国医学中心”。中国医学中心,自上古以来经历了一个从北向南的大迁移,其元代是分界线。元以前,中国医学中心一直在北方;元以后,医学中心移至江南,明代开始形成苏、浙、皖并盛的格局。温病、温补学派的出现,使新安、江浙等地方医学鼎盛与繁荣,昭示着江南医学中心的形成与日渐成熟。因此,明清时期的江南医学中心应是近代“海派中医”形成的基础。
上海元代建县,从1843年11月17日被迫开埠,至1949年新中国成立,这一时期是我国近代史上一个极具特色的历史时期。我国第一所中医医院和中西医医院诞生在上海;上海最早出现现代教育模式的雏形,由私塾进入学堂教育,诞生了第一所中医学校;第一次中医教材会议由秦伯未等人在上海组织召开;上海各类出版社云集,近代中医书籍的出版数量最多;中国医学会、中华医学会、中国医药研究所、神州医药学会等当时全国著名的学术团体,其总部设均在上海。近代的上海已成为全国的医学中心。可以说,元以前的中医史看北方,元以后的中医史看江南,近代中医看上海。近代的上海是中医近代史的一个缩影。
我们从上述字意和内涵两个方面,可以将“海派中医”的概念诠释为:“坚持开放、兼容中西医学、善于吸纳新知、不断发展变化、敢为人先、勇于创新的上海中医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