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初,中医学陷入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故事要从晚清时代讲起。这一时期,西方医学传入中国,包括解剖学、临床诊断学等在内的多种西方医学深受国人的追捧,国父孙中山、文学家鲁迅等都曾在青年时代学过西医。而当时社会正处于破旧立新的时代大潮流中,部分中医医生却顽固保守,拒不接受现代科学,中医学自然就被当作“旧”的象征,越来越不受人尊敬。
1916年,余岩(余云岫)撰写《灵学商兑》,率先对中医基础理论进行系统批评。他选择攻击的正是人们对中医最不理解的地方:什么是阴阳五行?什么是六气腑脏经脉?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真的存在吗?余岩总结道:“皆凭空结撰,全非合实。”
面对社会上越来越多的质疑,中医出身的恽铁樵坐不住了。他虽然愤怒,但却越来越冷静,当务之急是反击《灵学商兑》,让民众相信中医学自有其道理。想到这,恽铁樵拿出了早已烂熟于心的《黄帝内经》,开始尝试用科学的方法,研究其中理论的实质。终于,1922年他发表了著名的闻世之作《群经见智录》,发出了当时中医学界著书反对余岩的第一声。
在这本书里,恽铁樵提出了“四时五脏”的观点。他认为古人把四时看作是万事万物变化的支配力量,也是古人认识事物变化的方法,由四时的风寒暑湿产生了六气;生长收藏化生了五行,再由四时五行派生出五脏,因此四时是内经的骨干,“内经之五脏非血肉之五脏,乃四时的五脏”。他从方法论的高度揭示了中医理论,展示了一条可以理解、捉摸的思路,驳斥了《灵素商兑》的攻击,捍卫了中医学术的完整性。在恽铁樵的影响下,陆渊雷、吴汉仙、陆士谔、杨则民等亦纷纷著书立说,回应余岩的挑战。
虽然中医学、西医学开始了漫长的对峙,但恽铁樵本人却并不排斥西医。他提出了“西方科学不是唯一之途径,东方医学自有立脚点”的观点,强调中医发展应该学习西医的长处,与之合化产生“新中医”,但不能使中医同化于西医,只能取西医学理补助中医。他的观点为垂危的中医提出了新的发展道路,回顾之后的历史,中医确实依循着这一轨道发展。
恽铁樵拯救中医的另一大功绩就是创办中医学校,培养人才。1925年,中医界想将中医学纳入学校体制,却被西医界抵制未能成功。恽铁樵不畏险阻,披荆斩棘,于同年创办“铁樵中医函授学校”, 发表了长达4000余言的《创办函授学校宣言》,称中医必将走向世界。很多人深受鼓舞,第一年入学者就有600多人,生源遍布全国各地。后来国民政府出台了废止中医法案,学校不得不停办,恽铁焦四处奔走呼吁,联合众多同行共同施压,国民政府被迫收回了法案。1933年,恽铁樵复办中医学校,这一年离他逝世仅剩两年。
其实,恽铁樵的身体一直不好,他白天诊病,晚上讲课,半夜又在著书,写讲义。1934年,他已经不能下床,仍是口述,让女儿代笔写下了《霍乱新论》《梅疮见恒录》。1935年7月,逝世前一天,恽铁樵仍在改定《霍乱新论》。
时代在进步,社会发展到今天,中医、西医已经做到了和平相处,并相互学习。但我们不能忘记恽铁樵,不能忘记他所代表的老一辈中医人呕心沥血、不畏生死的努力,传承好中医文化,科学发展“新中医”,这是我们新一代中医人应该坚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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