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经》中对脾胃十分重视,东垣之说即是受到了这一思想的影响。薛己论脾胃很重视《内经》这一认识,他说:“《内经》千言万语,旨在说明人有胃气则生,以及四时皆以胃气为本。”这与东垣之说是一脉相承的。薛氏接受李杲的学术观点,提出“人得土以养百骸,身失土以枯四肢。”“人以脾胃为本。”但是,薛氏又有不同于东垣之说的内容。东垣提出脾胃元气与阴火不两立,气虚则阴火亢盛,而薛氏则重视脾气下陷。如其举例脾气下陷,湿热下迫,可致血崩之理,与东垣“阴火上乘土位”之说则不尽相同。又如,其论治头面部疾患时,指出:“脾胃发生元气不能上升,邪害空窍,故不利而不闻香臭者,宜养脾胃,使阳气上升,则鼻通矣。”亦是强调脾气升阳的作用。至于脾胃虚损导致血虚者,薛氏又指出脾不仅可以统血,又是生血之源。因此,治疗时,主张滋其化源,用六君子汤加减。
薛氏不但重视后天脾胃,而且又十分重视先天肾命。薛氏接受王冰之说,并以钱乙的六味丸、崔氏的八味丸,作为补肾水、命火的代表方剂。他认为,“两尺各有阴阳,水火互相生化,当于二脏中分各阴阳虚实,求其属而平之。若左尺脉虚弱而细数者,是左肾之真阴不足也,用六味丸。右尺脉迟或沉细而数欲绝者,是命门之相火不足也,用八味丸。”认为肾中病证,不论热病寒病,总属肾虚所致,若是无水之病,以六味丸滋补肾水;若属无火之病,用八味丸益火之源。而且,薛氏明确提出,不论补水补火,不可泥用沉寒之剂,与丹溪滋阴降火之说大相径庭。可见,薛氏补肾主张应以温补为主。
薛己论治虚损虽有气血、阴阳之辨,治疗用药亦崇尚温补,然他治虚必言阴虚,重视肝、脾、肾三脏。薛己所言之阴虚非单纯指津液、精血而言,而是泛指足三阴肝、脾、肾三经之虚。他说:“阴虚乃脾虚也,脾为至阴。”黄履素在《折肱漫录》中曾评述,“薛立斋之论阴虚,发前贤所未发,其谓阴虚乃足三阴虚也。足三阴者,足太阴脾、足少阴肾、足厥阴肝也。而脾属土,尤为至阴而生血,故阴虚者脾虚也。补阴宜自补脾。如大凡足三阴虚,多因饮食劳役,以致肾不能生肝,肝不能生火而害脾土,不能滋化,但补脾则土生金,金生水,木得平而自相生矣。”可见,薛氏以足三阴虚为阴虚,肝、脾、肾三脏中独重脾土,在理虚治疗中抓住这一重要环节,充分反映了薛氏治病求本,滋化源以及重视脾胃等学术特点。
薛氏温补脾胃、温补肾命的治疗特点,并非分别应用,而是认为二者之间有着互为因果的密切关系,而且在临床上脾肾兼亏的病证更为多见。或因脾土久虚,后天不能养先天,而致肾虚;或因肾阳虚衰,火不生土,而致脾胃虚损。故在治疗时前者应当补脾而兼顾其肾;后者宜补其肾而兼顾脾胃。若脾肾虚寒,宜用四神丸;若脾肾虚脱,用六君子汤加姜、桂,如果不效,急补命门之火,以生脾土,常用八味丸治之。薛氏的临床治疗病案中,在治疗气虚兼阴虚时,更是补脾与补肾药交叉使用,早服补中益气汤、十全大补汤之类,晚服六味丸、八味丸或四神丸之类,如他在论述劳瘵的治疗时说:“大抵此证属足三阴亏损,虚热无火之症,故昼发夜止,夜发昼止,不时而作,当用六味地黄丸为主,以补中益气汤调补脾胃。若脾胃先损者,当以补中益气汤为主,以六味地黄丸温存肝肾,多有得生者。” 表现出薛氏先后二天并重的思想,这对后世李中梓的先后天论,有很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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