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弼臣是中医儿科专家、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臣”字门中医儿科第五代传人。刘弼臣原名刘世仁,1925年出生在江苏仪征一个手工业主家庭,聪明伶俐,5岁便能咏诵古诗经典。他幼年体弱多病,4岁时方能站立行走。刘弼臣的姑父孙谨臣是“臣”字门儿科第四代传人,在当时是名噪大江南北的“儿科圣手”。姑父对聪慧的刘弼臣分外喜爱,幼年多病的刘弼臣曾得到过姑父数次悉心调治,孙谨臣高超的医术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 少年更名,立志学医报国
刘弼臣6岁那年,举家迁往扬州。这座历史文化名城以其深厚的文化内涵浸润着刘弼臣的心灵。
1937年,许多同学奔赴抗日前线,刚满12岁、正在读中学的刘弼臣也闹着要去打日本鬼子。家人看他年少体弱,苦苦相劝,但执拗的他仍坚持要与几位学长结伴而行。一向对他疼爱有加的姑父意味深长地说:“世仁啊,人做事要用其所长,避其所短,才能有所成就。你现在身体孱弱,即使有心杀敌,也力所不及。抗敌之策千千万,你可以选择一项适合自己的方式去支持抗战。譬如,跟姑父一起用岐黄之术为百姓诊病、为将士疗伤,不也很好吗?”刘弼臣经过再三斟酌,觉得姑父说得很有道理,行医也是救国之路,便立志学习中医,济世活人,用医术壮民众之体,用国粹强民族之神。
刘弼臣拜姑父孙谨臣为师,从此步入中医殿堂,走上岐黄之路。孙谨臣取《幼学琼林》中“治世以文,弼亮之臣攸赖”之义,将刘世仁之名改为刘弼臣。刘弼臣在学校读书时就聪明过人,学习成绩优异,曾两次跳级升学,在立志学医、拜师更名后,更是尊师苦学,悉听庭训。
· 入“臣”字门,苦学中医儿科
“臣”字门中医儿科,以第一代创始人朱良臣的“臣”字为学派名,是中医儿科界一个独特的学派,开始行医时间约为清中期,至今已传六代,历200多年。太平天国年间,第二代传人朱冠臣有“江南小儿神医”之称,因避乱世,隐居于江苏仪征。第三代传人姜继臣主要在江苏仪征十二圩行医,素性淡泊,不务华声,肆力经传,凡所诊视不分亲疏,对赤贫者分文不取,无钱配药者解囊相送,一时之间当地的名公巨卿齐口盛赞其医德高超。第四代传人孙谨臣善用外治法治疗内科病,并且善治小儿麻疹、天花、水痘等传染性疾病。有病家赠送楹联,上书“升降宣通,收功于精奇严谨;望闻问切,妙用在佐使君臣”,上下联的末字嵌入“谨臣”之名,横批“思邈心传”,隐喻孙姓。传到第五代,就是孙谨臣的内侄刘弼臣和孙谨臣的儿子孙亮臣(原名孙浩)。
被誉为“江南小儿王”的孙谨臣,门前求医问药者络绎不绝,一天要看70多个病者,大多是小儿。刘弼臣跟师后,先从打杂干起。当徒弟的要有眼力、耐力,师父平时讲得并不多,关键是自己要去领悟,对师父的一举一动能心领神会,才算是真正入门。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师父认为哪个弟子悟性不好,就不会再带了,甚至逐出师门。刘弼臣天性聪慧,学习十分刻苦,他白天侍诊,一边抄方,一边照顾师父的饮食起居。晚上则伏案笔耕,回顾白天所记病案,整理笔记,攻读医著,苦心钻研。他从《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等中医经典学起,半个月下来就能把《药性歌括》背下来,然后再接着背《汤头歌诀》。
每当刘弼臣回忆起当初学医的情景,总是深有感触地说:“现在有很多年轻人,掌握不了方剂,大体上只知道几个方子,临床上就有局限性。方子一定要记熟,给弟子讲汤头不能错,如四逆汤、四逆散等常用方子,无论如何是要记住的。四逆汤由干姜、附子、甘草组成,性味温中,主治寒邪内阻、手足发凉、脉象沉细;四逆散由柴胡、枳壳、白芍、甘草组成,主治身体里有内热、手脚发凉、热厥之证。这些方剂的内在关系一定要从心里搞懂弄通,才能不出乱子,做到临证眼明心亮,出方子对证祛病。”
学会汤头以后,刘弼臣就开始跟师父学习脉诀,还学习看小儿指纹。脉诀学的是李时珍的《濒湖脉学》,要把28种脉象都背下来,还有经络知识也要熟记于心。儿科诊病中看小儿指纹也很重要,因为小儿到了医生这里往往会哭闹,一哭就气血不稳,脉象就不准了,这时就只能看指纹了。看病童指纹,红色伤寒、紫色有热,这些中医儿科望诊的经验蕴集了深刻的内涵和实践意义。刘弼臣把全部的精力和心血都投入到中医理论知识学习和临证实践中。
· 初诊获捷,三年满徒出师
一次,孙谨臣因事外出上海,刘弼臣在家坐值,恰逢有人带幼童前来就诊。幼童上吐下泻,高热抽搐,师兄们一筹莫展,束手无策。年仅16岁的刘弼臣仔细回忆师父曾经处置过的类似医案,再结合自己的理解,认为此幼童是湿热泄泻之证,遂出一方清热利湿之剂,治以生津养胃、健脾燥湿、祛湿止吐、苦寒清热,并以平肝镇惊为辅。几服药下去,幼童病情大为好转。此后,孙谨臣门下一年少高徒有“神来之手”的传说不胫而走,刘弼臣开始小有名气。孙谨臣对此非常满意,每次出诊必让刘弼臣随侍左右,每遇特证必悉心指教。
孙谨臣严格要求弟子勤于书斋,苦心探索,深明医理,知常达变。不可执一方以论病,不可执一病以论方,不可循一家之好而有失,不可肆一派之专而致误,必须论证中的,方药简而有效,守法严而不拘,变法活而不乱。孙谨臣常说:“医者意也,治病者法也,主治者意也。择法而不精,徒法也;语意而不明,徒意也。”他要求弟子在“意”字上下功夫,认真思考。每于临证之时,都仔细分析,认真思辨,以获证治概念,突出体现“意”治。他谆谆教导弟子,求“意”的关键在人的思维,就是说要在精细分析因证的前提下,认真思辨而获得的证治概念。严防审因者略证,审证者昧因,以贻知常而不达变,循变而反舍常之讥。
孙谨臣虽为当地名医,却从不故步自封,尤其反对把弟子禁锢在自己的门派之内。他常教导弟子,要不拘一门,要广学博采。在孙瑾臣的悉心指导下,刘弼臣从一药一方一病学起,摹岐黄之术,习师门之技,步入中医殿堂。孙谨臣毫不保留地把师门经验和特色倾囊传授,为刘弼臣后来的业医之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1941年,刘弼臣跟师三年满徒出师。三年来,刘弼臣怀着感恩之心,既巧用医道,又奉宽厚之心,深受师父的赏识。孙谨臣评价刘弼臣时说:“灵秀过人,心德纯良,感恩济世。”
刘弼臣后来经孙谨臣推荐,到名医时逸人所创办的上海复兴中医专科学校继续学习中医,这又是一段新的故事了。
文章来源:中国中医药报
本文章来源于轻壹健康,转载请标明出处:https://www.cndoct.com/news/show-1199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