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沛然工诗善弈,技惊里手;他以“文化大道”引“医学小道”;特撰《人学散墨》,以治疗心灵疾患。
裘沛然即使耄耄之年,仍未释卷停诊。他耳聪目明,头脑清醒,行动自如,身体虽然消瘦却很少生病。工作闲暇,裘沛然喜欢吟诗写词和与人对弈,其诗多寄托遥深,著名书法家胡问遂以“笔为苍生始可珍”墨宝相赠。
裘沛然儒学及古体诗造诣尤深,可谓博古通今,医文俱佳。被上海中医学院第一任院长程门雪赞为“一时诗句动星辰”。一部《剑风楼诗文钞》六十余位书法家欣然为其诗濡墨挥毫。而在《裘沛然选集》中收录了他的不少诗词佳作和散文随笔。上海市文史研究馆编选的《翰苑吟丛》收录了裘沛然15首诗歌,对其诗至为推许:“先生是当世大医,在中医理论和实践两方面都卓有建树,以善治疑难杂症著称,同时又具有深厚的传统文化及诗文造诣,以良医涉世,良相胸怀,好学不倦,老而弥笃。其诗沉郁而兼旷达,晚近之作理致与诗兴交融,臻浑成老境矣。”《辞海纪事》曾这样描述他的文笔:“那一手精妙美文如同出自文学大家之手,而他深厚的古文功底,绝非当今一般作家所能比。”
关于他的诗弈之趣,有两则美谈逸闻。一个是他与已故海派大画家唐云赖诗画相交的故事。唐云以孤傲狂放著称,裘沛然对于唐云的书法极为钦佩,一日路过唐府,于是径直进门相访。唐云面对陌生来客,踞坐高椅,生硬发问,傲慢之态溢于言表。裘沛然答:“我有一首诗,要请你写字。”唐云依然视若无睹说:“把诗拿给我看看。”接诗之后,唐云捧读再三,蓦然起立,请裘沛然就坐,并招呼保姆递烟送茶,坚持留饭,并言:“大作极佳,理当遵命。”宾主谈诗论艺,言谈甚欢,其后订为至交,成就艺坛佳话。另一个是裘沛然与象棋特级大师胡荣华多有手谈,胡大师惊呼裘老以如此高龄而有不凡棋艺和神来妙招,遂称裘老为真正的全国冠军,但又补一句,“您是古稀年龄一段的全国冠军”。两位冠军相晤,其乐融融。
裘沛然吟诗弄文,诗文深处却是他对济世活人的牵系。他曾自诗:“世犹多病愧称医。”身为医生,有责任救治民众的身病,也有责任矫治民众的心病和社会的道德风情病,这也正是中国传统医学中的“儒医”的标准。而在长期的医疗实践中逐渐发现:道德修养、心理健康状况对于疾病具有重要的影响。做了好事,心情愉快,气血调和,对于健康很有裨益;而如果做了亏心事,虽然人或不晓,但是自己心虚气怯,脏腑失调,自然有损身心健康。
他尝言“医学是小道,文化是大道,大道通,小道易通”。对“做人”与“健康”之间的关系问题的思考,使他的视野超越了医学范围,而向史学、哲学领域延伸。在先哲时贤众多研究的基础上,结合自己的人生体验,对社会人情的思索,他形成了学术性与普适性相结合的儒学观念。为孔孟儒学“拨乱反正”,阐发其“人学”思想的内涵,他开始动手撰写《人学散墨》一书。当时他已八十七岁。八年来,他或请教专家,或博览群书,或灯下沉思,或聚友商谈,汇众人之力,屡易其稿,终于面世。书中强调了立德养性的做人之道。汇医道、文道、人道于一炉,立意深邃,融会贯通,集中反映了他的博识才学和仁爱之心,更透露出老人浓浓的道德忧患精神,为社会广泛关注,评论界称之为“一代儒医的道德文章”。
历来医生兼晓儒学的不少,然而像裘沛然这样对儒学进行深入研究与长期思考,特别还撰有儒学专著者,在古今医家颇为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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